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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班師回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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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班師回朝(1)

不愧是久經沙場,不過幾日,夜絕塵身上的傷就已大愈。

那麽有些事,也是該解決的時候了。

明帳之內,所有有品級的將軍是都到了,個個表情肅穆。幾十雙眼睛,就這麽盯著高坐在上的夜絕塵,只見他一身錦繡華袍,繡著三抓蟒龍在胸,豎領繡帶,漆點的眸子裏透著陣陣寒光,蕭殺之氣異常濃厚,這讓帳內人不禁為即將上場的兩個罪人捏了一把汗,王爺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如今,身邊最親信的兩個人竟然同時背叛他,配合的那麽天衣無縫,甚至還順帶著捎上了他最愛的皇兄,當今的九五之尊,忤逆之罪在所難免,只是這當中因由卻是不得而知。眾將很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忠心耿耿跟隨王爺多年的紅弋戚暮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帶上來!”夜絕塵薄唇開啟,吐出毫無感情的三個字,他倒要看看,他們是為了什麽。

帳簾一掀,眾人放眼望去,是戚暮親自攙扶著紅弋行至帳內,剛一進來,看見夜絕塵兩人便雙雙跪下,戚暮的有低的不能再低了。

而紅弋還是高高的擡起頭,癡癡迷迷的望著座上夜絕塵,似是有萬語千言,欲說還休,不過幾日,她已是憔悴的雙眼深陷,面無色澤。也許是因為受傷的緣故,雙唇慘白的可怕。

“王爺,您沒事吧?”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句在舌尖徘徊已久的話。

“本王還活著,你很失望吧?”夜絕塵手肘俯膝,身體略略前傾問道,聲音輕柔卻叫人冷汗直流。

“王爺......”紅弋焦急的叫著,可是話一出口。卻又不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麽,生生卡在了那裏。

“說吧,左相許了你什麽好處,讓你甘願為他賣命?”夜絕塵已在沒有耐心耗下去了。

“我……”紅弋詫異,王爺他,知道了?又轉念一想,他怎麽會不知道,他身邊站著的人,可是瞿墨。這樣一想,冷冷的一雙眼,就看向了靜靜站著一直未曾說話的瞿墨。

只是,最不明就裏的人是戚暮,紅弋告訴他的回京時皇上密令,若是兩日內收不到他的手諭,且一定要翼王回京。為何現在,又冒出個左相了呢?心下倉惶,迷惑的看著紅弋。

“不說是嗎?那戚暮,你呢?”夜絕塵寒眸一轉,看向茫然的戚暮。

“王爺,屬下……”他該從何說起?

“不說是嗎?來人,拖出去,按忤逆罪論處。”夜絕塵終是怒了,長袖一揮,再不看兩人。

“我說”,紅弋冷冷開口,不是她有多怕死,跟著王爺征戰數年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她說,是因為她心有不甘。

大帳靜的針墜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她的下文。

“上次回京,左相許諾我,若是我能讓王爺即刻回京,他就許我與我心愛的人策馬天涯,從此不問天下顛覆”。

眾人唏噓不已,他們猜想著無數個可能,卻都沒想到,竟只是一個女子最平凡的心願。

瞿墨垂首不語,原來她的猜想,並沒有錯,只是她不敢相信的是,紅弋竟真的這麽做了。

這樣想來,定是紅弋偷看了王爺留給飛虎將軍的書信,又借著戚暮對她的信任,編造謊言,戚暮是王爺最親信的部下,他的話王爺定不會懷疑,更何況,他們壓的賭註是當今的皇上,王爺最在意的皇兄,好一步親離間疏。

“若是如此,稟與本王,本王未必就不會應了你,何必大費周折犯下如此荒唐的之事?”夜絕塵又氣又惱,他的手下,何時就這麽荒唐過了呢。

有意無意的瞥一眼跪在紅弋旁邊的戚暮,兩人也當真是朗俊女嬌,不錯的錦繡鴛鴦。

瞿墨心裏一揪,沙場上智謀無雙的翼王,此刻竟是這般糊塗。

“若我說那人是王爺您,您會應允麽?”紅弋終於說出了那句藏在心裏數十年的話,只是此話一出,驚駭了在場的所有人,做不可置信的是戚暮,一臉的震驚絕望。】

看到他這般模樣,瞿墨已經不忍心去看,匆匆避過頭去。赫赫威名的戚將軍,終究要面臨這場輸的淒慘的戰爭。

夜絕塵也著實一驚,這女子的心事,他是從來都不去關心的。

“荒唐!本王是明夜國的翼王,是扞衛江山的將軍,你竟為了叫本王與你縱情山水使出如此卑劣手段,本王若是饒了你,天也不恕你!”夜絕塵平靜的聲音卻像是寒潭上平起的波濤,洶湧見叫人心生戰栗。

“為什麽她可以,我卻不可以?我跟隨王爺數年,王爺卻從未正眼敲過我一眼。她呢?不過是個半路殺出的醜兒,王爺卻嘴裏念著,心裏想著。紅弋不明白,不甘心,憑什麽一個醜八怪都可以讓你心心念念,憑什麽?”紅弋指著夜絕塵身側的瞿墨,聲聲淒厲的逼問,已至絕望邊緣的她,此刻什麽等候不顧了,什麽尊卑有序,王權貴胄,她現在只想知道為什麽她心儀的男子為什麽會被一個甚至容貌不及自己萬一的女子吸引。

夜絕塵長袖一揮,起身行至瞿墨面前,他依然是盛怒,直直盯著紅弋的眼睛冷冷道,“想知道憑什麽嗎?本王現在就告訴你到底憑什麽!”話音未落,就揚手摘取瞿墨臉上的面具。毫無防備的瞿墨,自己也是楞了,朱唇緊抿,不知道該何以應對。

然而帳內,只聽得眾人倒吸冷氣,都是些見過場面的將軍,什麽樣的美女沒有見過,可是在看到瞿墨真顏的剎那,他們還是不認感嘆,這世間,竟還有如此妙人。

紅弋呆了,半晌胸口窒悶,才發現自己已多時忘了呼吸,如果蘇淺雪還都不配和俊采星馳軒轅天姿的王爺站在一起的話,那麽眼前瞿墨,當真是配了。

只見她一身月白素衫,飄然輕垂,一頭墨色長發隨意束起。寥寥幾根碎發落在項間,越發襯得她膚如凝脂,瑩潤動人,那緊抿的櫻唇,像是櫻落繽紛素花間點綴的嫣紅,不點自紅,那雙半閉未閉的星眸,想東山上還未升起的明月,彎彎妖嬈。

美!美得叫人窒息,美得叫人難以置信。

紅弋明顯聽到自己心間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為不可聞卻又震耳欲聾。

怎麽會?怪不得她整日戴著面具,可是,她本來的模樣並不是這樣的啊,她原本是那樣的醜陋平庸。

還是,這才是她原本的模樣?

可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唯一以為可以的賭註沒有了。紅弋頹然倒地。

“這樣,你滿意嗎?”夜絕塵看著早已失魂落魄的紅弋問道,“這樣的容貌,算醜嗎?更何況本王看重的,從來都不是她的容貌”。

“跟隨本王多年,紅弋,你太令本王失望了”。夜絕塵轉過身去,星目一閉,薄唇間擠出幾個字“你自己了斷吧”!

夜絕塵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像是穿過萬裏雪山,恍惚間落到紅弋心間,縱是這樣,卻還是如利劍般淩遲著她的心臟。最後一句話,更是叫她痛不欲生,雖然已經料到結果,可是從他口裏親自說出來,卻還是叫她如火焚心。

“王爺三思”,所有人都靜默,開口的唯有瞿墨。紅弋做出如此大逆只之事,死罪難逃。可是一想到那雙蒼老含淚的眼睛,瞿墨實在心下不忍。

“王爺,紅弋不過也是一時被愛蒙蔽了心意,受人利用才犯下這樣的罪責,看在她多年對王爺忠心耿耿的份上……王爺,還請開恩”。言辭懇切真誠。

“她沙場行刺,你竟不怪她?”雖然被行刺的事瞿墨已經下令不讓人再提,可眾口悠悠,再加上有些人看她並不處置紅弋,更是氣憤難當,自然會有人有意無意的在夜絕塵面前提起。

“我這不是沒事嗎?王爺仁厚,還請三思”,說話間向座下的謝長卿紫雩示意,兩人立即響應道“王爺三思”,這之中謝長卿最是不願的。

紫雩卻是真心求情,雖說心裏很是氣憤紅弋姐姐所為,可是從小一起長大,說什麽也不忍心看她送死。

見次景況,飛虎將軍也是長須輕撫,跪地道,“王爺息怒,三思而行”。

於是軍帳裏所在的將士們都下跪長呼“王爺息怒!”

夜絕塵轉身看到滿帳俯身的將士,心有動容,“既然眾將都為你求情,本王就免你一死。只是此後,你再不能呆在營中,天下之大,你自尋出路吧。”

紅弋聽的此言,原本如死灰的眼睛裏瞬時被眼淚充盈,從六歲起,她就以保護王爺伺候王爺為她這一生的職責,如今,若是不能呆在王爺身邊,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明光一閃,她已經拔得身邊一名護衛的長劍在手,也就在這一瞬間,謝長卿和紫雩飛身而起左右護在瞿墨身側,紅弋癡戀王爺不會對他做出什麽,她最可能傷害的人是瞿墨。

然而,只見紅弋淒慘一笑,“王爺,紅弋不能再伺候您了此生是我妄念。但願來世,我還能在我最美的年紀裏守在您的身邊。”長劍一斜,那笑就永遠凝結在了臉上。淒美,決絕。

“紅弋……”兩聲痛呼,同時傳來。戚暮接住那飄搖倒地的絕烈女子,一臉哀痛,“戚暮,是我騙了你,對……對……不起”項間的鮮血汩汩流出,紅弋掙紮著說完這句話,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而此刻,帳口處正站著一位垂垂老者,雙鬢灰白,伸著幹枯的雙手,似乎要抓住什麽,卻終究沒有上前一步。

看到他,瞿墨心生愧疚“塞老前輩,我沒能救得了她”。一場驚心動魄的暗流,竟只是因為一個女子的癡情,軍營裏沸沸揚揚的將此事傳揚了幾天,有人唏噓,有人感嘆。自古多情惱情癡,落花流水春無意。

美人如花,卻是從此陰陽相隔,活著的時候罪孽再深重,她這樣決然一死,也該能化了她厚罪重罰了吧?

夜絕塵以烈士之禮將之厚葬,入殯那天,下著鵝毛般的大雪,飄揚而落,織成一段銀白的網,瞿墨仰頭看去,像是從天上降下來的網狀天路,是來迎紅弋上天的麽?她那樣的女子,也當是上天為仙的。

瞿墨回顧事情先後,忽然感嘆,殺死紅弋的,是夜絕塵,還是她?還是,這世間的權位爭鬥?

“又在想什麽?”夜絕塵悄然入內,從身後抱住正在臨窗神思的瞿墨,她的手怎的這樣的冰涼。

“我在想,權位,到底有多重要?”瞿墨如實道來。現在,她已經不用再戴面具了,一張明如玄月的臉,在窗外冷氣的侵襲下,透著微微粉紅,讓側面看她的夜絕塵微微失了神。

“權位在我心中不過是個虛名,等回京平定了京城之事,我就同你一起遨游天下,看遍險山峻水,滄海逶迤,雪峰飄渺,極盡天下之美景,世間之奇觀。”溫熱的氣息,吹動著瞿墨耳鬢發絲輕搖,拂的肌膚酥癢。

聽著他喃喃絮語,瞿墨似乎已經看到那些美景在眼前一一閃過,唯美,險峻,浩瀚,縹緲,無一不讓人神往。“恩”微微點頭,算是允下他的諾言。

“明日,我們就回京”夜絕塵望著窗外皚皚白雪,瞿墨代他他出征的事,明顯已經傳到了京城,可皇兄卻未發任何旨意,可見京城已是有所動變,雖說暫無危險,恐怕也不容耽擱。

瞿墨心下了然,縱是多害怕去京城,卻也是必去不可。只因那裏有她相見又怕見的人。

窗外不知哪個士兵堆了雪人,還給披了一襲大紅的披風,在風裏搖搖招展,讓瞿墨想起了那朵開在雪地裏的紅蓮。

那日禦雪峰歸來不久,就有探子回報消息說翟軍已退,所有人聽了,都歡呼不已,讚她退敵有方,智勇無敵。

只有她心裏明了,這次傷了他,不久之後,他定會百倍還來。

那個笑容燦爛的孩子,純凈的像朵蓮花,然而,他嗜血的眼睛裏總裝著讓人心疼的的落寞憂傷,還有漫無止境的殺意。

“王爺,眾將在帳外候命”,謝長卿頭也不擡的進帳稟報。

“傳令下去,大軍休整,明日班師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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